88章 相爱永成陌路_寡人是个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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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章 相爱永成陌路

  璇霄离开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深黑的眸底有一线奇妙的波动,右手食指轻轻在唇上抚摸,良久才轻声道:“皮哥,别告诉帅帅,拜托了。≧≦”

  玉坠里的貔貅默了默,凉凉地说道:“你是指你头疼的事,还是璇霄偷偷亲了你的事?”

  “都别说。”眼神飘忽地望着床顶,语速极慢地说道:“头疼是小事,忍一忍就过了,帅帅将沐春风转移了七成到自己身上,压制这淫毒耗了他不少修为。这些年还从未见过他需要闭关七天,想必身体已是吃不消了,咱们还是别在这时候给他添乱。至于璇霄……他是我师傅,也是帅帅最重要的朋友……明白了吗?”

  貔貅与她贴身相伴一年,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它很想说“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那最后受伤害的就只能是你”,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答应我。”

  “好了好了,答应你就是了!你真当我那么八卦啊?我只是负责你的安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与我何干!”

  貔貅的语气颇有几分不耐,朵朵却笑了笑,口硬心软又别扭的家伙,拿起胸前的玉坠亲了一下:“谢谢你皮哥。”

  貔貅不出声了,没过一会儿听到她平稳悠长的呼吸,知道她又睡着了,貔貅吐出一口气,心里嘀嘀咕咕:“别以为亲一下,就被你收买了……本大爷的节操固若金汤,想色诱我,没门!”

  中午起床,朵朵直接去了小书房,花错已经将她那些宝贝玩具全修好了,她赶紧藏回自己的房间,以免再被珍珠摧残。

  珍珠等着花错带它去“实习”,花错却若无其事的在小书房的榻上呼呼大睡,一直到邱析叫他吃午饭还不肯起来。

  “他能教你什么!”某朵为珍珠翘自己的课而耿耿于怀,煞有介事的吓唬它:“你决斗时一定会输,然后就被皮哥吃掉。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皮哥再吃了花错给你报仇的。”

  “我偏要赢!喵呜!”珍珠大声吼了一句,这可关系到猫的尊严,就算一定会输,它也不能退缩。

  “不准加‘喵呜!’”花错在睡梦中丢了只鞋过来,辛苦了大半天才把“喵呜”去掉,现在又倒回来,那不是白忙活了嘛!

  珍珠跳到他身上,很是着急地问:“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去实习!”

  “修了一夜的玩具,很困啊,让我再睡会儿……”花错翻个身,抱着一个靠枕又睡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花错终于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半没。

  “你说要去实习,竟然睡了大半天!”珍珠愤怒地对着他鬼叫:“臭狐狸,我看你是存心玩我吧,如果我真输给貔貅那怪兽,就是你的责任,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教了你半天,当然应该睡半天!”小狐狸吼回去:“你一分学费都不交,毛病倒不少!朵朵,跟我们出去实习。”

  我也去?头还在隐隐作痛,某朵原本想回房休息,可又忍不住好奇:“你们去实习’什么啊?”

  小狐狸淡淡一笑:“捉妖。”

  找几个倒霉的小妖怪给珍珠练练,顺便验收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

  不奢望掐得过貔貅,至少以后对上其它妖怪不会太丢他这个师傅的脸才好。

  在宫门口碰上祝黎和付珩,某朵二话不说,拉着他们一起去看珍珠捉妖。

  走了大半个小时,花错带着他们在几条小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到达他理想中的实习场地。

  这是一片新建不久的居民区旁边,类似于我们这儿的楼群,一栋栋七八层的小楼密密麻麻,但这片居民区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显着特点——就是楼体上有一个一个的洞。

  现在这些楼上的洞,比花错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时候更多了,分布在这个居民区的十几栋楼上,使这些楼看起来像一种叫做“筛子”的物品。

  “来这里干吗?”某朵疑惑地看着花错,在这个神仙、妖魔、人类混居的世界,能看到一些比较现代化的建筑,感觉很亲切,可眼前这片新建的楼群,显然是豆腐渣工程啊,一个不小心就是楼倒人亡。≧≦

  君子不立危墙,这地方多危险啊,小狐狸打什么主意呢?

  “捉妖!”小狐狸眯眼四处看了一下,觉得甚合心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楼群道:“这里居住的都是人类,而这些洞绝对是妖怪所为,珍珠,捉住这个妖怪就算你出师。”

  “啊?这种搞破坏的妖,居然没被抓起来?”祝黎立刻来了兴趣,向楼群跑去:“我去为民除害!”

  小狐狸一把揪住的衣领:“这是给珍珠的实习题目,你凑什么热闹?”

  珍珠正在地上拼命洗脸,掩饰自己的紧张,爪子却不听使唤地在发抖,小狐狸在它背上蹬了一下:“快去!别丢师傅的脸啊!”

  珍珠一下子蹦起来,趴着耳朵望向黑乎乎的楼群,好不容易开始迈步,却是在一步步地向后倒退,一直退到某朵身后。

  “给我去!”小狐狸把它从某朵身后拽出来,向楼群里一丢:“这是最适合你的,抓不到它别回来见我!”

  是自己主动要求来实习,这时候打退堂鼓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而且很丢脸,于是珍珠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在楼群中挪动。

  在它看来,每一个阴影,每一块砖石,都像随时会扑上来的妖怪一样。

  它夹着尾巴,贴着耳朵,无声无息地一步步靠近,准备逛上一圈说“没见什么”就回去向师傅交差。

  事情却偏偏不称它的意。

  刚刚转过一座楼,便听见“咔嚓”一声,有什么走了过来。

  妖怪啊!珍珠在心里大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钻进了最近的楼道中。

  几团亮光慢慢移进,渐渐传来了说话声,脚步声。

  “这究竟是什么质量问题?!为什么刚盖好不到两个月的楼会这样!买主们都在吵着退钱并要求赔偿!你说该怎么办!”

  “这……这确实不像质量问题啊。”

  “那是什么问题!天然的?风化了?”

  “这……这……”

  “你不用再那……这……了!如果弄不清原因,你赔?我请你们来盖楼,可是签了质量合同的!”

  “等一下,这怎么能算质量问题啊!”

  “那你说是什么!”

  “……”

  说话声渐渐远去,珍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原来是几个人类。”

  “呼……”另一个吐气声从身后传来。

  “谁……”珍珠扭动僵硬的脖子去看,一双幽幽的小眼睛也正在看着它,大惊之下,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妖——怪——出——来——了——”

  墨神医的猫矜贵着呢,养尊处优惯了,虽然做宠物绰绰有余,却从来没有跟妖怪对战的经验,一嗓子吼完,它觉得自己连举足逃走的力气都没了。

  “啊——”那双小眼也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好像比它更害怕,转身就跑,不小心在楼梯上摔了个跟头,爬起来接着跑。

  逃走了!珍珠不敢置信地眨眨碧绿的猫眼:“它看见我就逃走了!”

  它鼓起勇气,点燃斗志,举起爪子向逃走中的妖怪大喊:“疾!”

  小狐狸留在它身上的符咒立刻发动,正好命中那个拼命自楼上逃窜的妖怪,只见他一个跟头摔了下来。≧≦

  “成功了!”珍珠大喜过望,欢呼一声:“原来我这么厉害!”

  它信心百倍地扑了上去,气势逼人地大叫着:“猫爪!”

  “猫牙!”

  “猫蹬腿!”

  三记绝活招呼过去,那只妖怪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珍珠已经看清对方是个瘦小的“人类”男子模样,它想都不想地又上去一顿爪牙攻击,咬住对方甩着头,从喉咙发出“呼呼”的低吼声。

  “啪啪啪!”小狐狸拍着手走过来:“干得漂亮!让你对付这只老鼠果然是最佳选择。”

  珍珠本来还在为自己的初战告捷而得意非凡,听到这句话,斜着眼向自己口中的对手看过去——对手已经在它的攻击下显出了原形,那是……

  “老鼠啊!”珍珠怪叫着把那妖怪丢了出来:“浴液、消毒水!”

  疯了一样四处乱窜:“老鼠啊,细菌啊!鼠疫啊!**啊!”

  “你到底是不是猫啊!”小狐狸接住那只老鼠,无语地看着用某朵的裙摆用力擦嘴的珍珠。

  “猫又不是捕鼠的工具!”珍珠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我家神医主人说了,老鼠身上有很多细菌,绝对不可以碰!你居然骗我去咬这种东西!啊,脏死了!脏死了!我要得病了!”

  “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猫。”这是某朵唯一的评价,神医的猫卫生意识强是理所当然的,她蹲下身拍了拍还在抓狂的珍珠:“你好好看看,那不是老鼠,是妖怪!”

  “妖怪?”珍珠愣了愣,不确定问道:“朵朵,你没骗我吧,你再说一遍。”

  祝黎也蹲下身来,笑眯眯摸摸它的脑袋:“你没咬老鼠,咬的是妖怪明白了吧,现在你已经能对付妖怪,你出师了!”

  “我,打赢了妖怪……”珍珠看看地上的老鼠,再看看自己的爪子,渐渐明白过来:“我赢了!哈哈哈哈,妖怪算什么,还是猫厉害!哈哈哈哈!”

  老鼠妖怪渐渐苏醒过来,又渐渐化作了那个又干又瘦又黑,乡下农民模样的人类,在三个名种妖怪,一只神凤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珍珠狂喜,但没过一会儿,又愁眉苦脸地说:“其它猫都说老鼠肉的味道不错,可是这个老鼠妖怪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好吃呢……你们不会逼我非吃了它不可吧?”

  “……谁会逼你干这种事。”付珩拍拍还在用爪子拽着某朵裙摆擦嘴的珍珠:“实习结束,你毕业了,行了吧,别再荼毒朵朵的衣服了。”

  “可是我咬了老鼠啊,呜呜呜——”珍珠提起来就伤心,不管对方是不是妖怪,它可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咬了老鼠。

  做了几十年猫,主人把它当自己孩子一样宠着,跟老鼠这么亲密接触,还是破天荒第一回,没有心理障碍才怪呢!

  小狐狸耸耸肩,拎起珍珠塞到某朵怀里:“实战结束,师傅我很满意,好了,收队!”

  “那这老鼠妖怪怎么办?”珍珠虽然打死也不会吃它,但好歹也是自己第一个打败的妖怪,就这么浪费了又不甘心。

  “让他走吧,真是奇怪的妖怪,天天在这里打洞玩。”狐狸想不通,为什么这只老鼠一定要坚持不懈地在这里打洞。

  “哇呜——呜——各位少爷小姐,可怜我上有老下有小啊!”老鼠终于弄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被一群厉害的妖怪抓住了,最可怕的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神光粲然,只是看一眼,腿都软了。

  像他这种没什么道行的小妖怪,对神凤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它双膝往地上一跪就开始磕头,嚎啕大哭:“各位少爷小姐,行行好啊,小的上有300岁老母,下有30岁的儿女啊!各位少爷小姐大发慈悲,不要吃了小的啊,求求你们啊,小的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各位的大恩大德啊……”

  某朵的眼睛跟着他的磕头频率上下移动,一会儿就觉得头都晕了,我虽然不挑食,什么肉都吃,可是,连珍珠这货真价实的猫都看不上你,本公主又怎么下得了嘴呢?

  老鼠磕头如捣蒜,眼泪狂飙,看起来甚是凄凉:“各位少爷小姐行行好,各位少爷小姐行行好,千万别吃小的啊……”

  小狐狸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付珩的口袋,掏出他钱袋来,口中解释着:“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听见人家叫‘少爷行行好’,我就想掏钱。≧≦”

  “那为什么掏我的钱?”付珩心里很不乐意,却也没抢回自己的钱袋,看起来是蛮可怜的,罢了罢了,既然碰上就当行善积德了。

  某朵同情地看着老鼠,感慨道:“原来妖怪也有以乞讨为职业的,我从来没想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小狐狸说着把钱袋整个塞到了老鼠精手里:“少爷我现在是缺钱的男人,钱不多,你可别嫌弃。”

  “钱……”老鼠颤抖着手接过那个钱袋,看着里面白花花的银币,它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几位爷不但不杀我,还……至少可以给老娘买件像样的衣服回去了……”

  “你……是妖怪对吧?怎么这么像逃荒的呢。”某朵皱着眉头问。

  “回小姐话,小人不是逃荒的,确实是妖怪,家住风洲的鼠妖刘三十八,本是前来帝都这里打工,无奈遇上不良雇主,昧下小的一年的工钱,以至无法归乡,滞留于此……”

  他说得声泪俱下:“小人一家几十口要养……一年的生活费也就没了……”

  “……”小狐狸听得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真是苦大仇深的被剥削者啊,可你好歹也是个妖怪吧?至于这样让人类欺负吗?”

  虽然种族不同,但大家都是妖,见老鼠被人类欺负,小狐狸心里很不是滋味,民间的小妖怪这么没有地位,全都怪陛下对人类太宽容,万事都以他们的福利为优先,妖怪和人类都是他的子民,居然这么偏心眼,想想就觉得不爽。

  老鼠眼眶红红地说:“小人出身卑贱,种族名声狼藉,是以自小人祖父辈起便发誓堂堂正正做妖,数代以耕种、打工为生,实在不敢做出欺人杀生之事啊。”

  他对那个骗他工作一年却分文不给的雇主也恨之入骨,却还是忍了下来,没有把对方怎么样。

  “所以你就来拆他的楼泄恨?”某朵有点明白了,回去跟帅帅好好谈谈,妖也是需要扶贫的。

  “不,不,不,小人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老鼠慌忙摆手道:“这些楼皆是小人参与修建的,既然没有拿到应得的工钱,小人就想把自己做的工收回。”

  “把自己做的工收回?”某朵打量那些筛子似的楼,想笑又强忍住:“就是说,把你干的部分拆掉吧?”

  老鼠连连点头:“是,是,小人是万万不敢丧心病狂到破坏别人辛苦建造的部分的,小人只是拿走自己干的部分而已。”

  “有道理!”小狐狸对他的做法颇为欣赏,老鼠算客气的了,这事儿要换成他,不把这儿夷为平地难消他心头之很。

  祝黎和付珩对着那片楼群,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没道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某朵毕竟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十几年,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楼群,还是心有不忍,收回自己做的工,她没什么意见,可要是楼塌掉伤及无辜,那就罪过了。

  想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很严肃地问老鼠:“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继续在这里收回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不,小人自己修的最后一块砖石刚刚也拆下来了,本来小人准备再去找一份工作,多少挣几个钱再说,不然,不然是无颜回乡了。可是现在这位少爷给了小的钱,”他用颤抖的手举着那个钱袋,哽咽地说道:“有了这些钱,小的就,小的就……可以多少买点东西回家了……”

  “太可怜了!”某朵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我从没看过这么可怜的妖怪,竟然被人类欺负成这样,太可怜了!来,我把这个钱袋给你!”她大方地把从花错身上牵来的钱袋递过去。≧≦

  “那么我把这支玉钗也给你!”花错反应极快的拔下某朵头上唯一的白玉钗递给老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把这个玉佩送给你!”某朵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把拽下花错腰上的玉佩塞到老鼠怀里。

  “我把这条腰带送给你!”付珩是第一个直接受害者,马上加入讨伐花错的行列,把他那条价值不菲的腰带扯了下来。

  喜欢凑热闹的祝黎自然是不甘寂寞的,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少得了他,手脚利落地扒了花错的外套:“这件衣服送你!”

  小狐狸从来都是不省油的灯,立马还以颜色,三两下就把付珩和祝黎身上值钱的东西扒了下来:“这项圈送你!”

  “这根腰带也送你!”

  “这件外套送你!”

  “这个钱袋给你!”

  “这条裤子!”

  “这双鞋!”

  “袜子!”

  “……”

  老鼠手里很快就抱满了东西:“各位少爷小姐,你们实在是大善‘妖’啊……我今天是烧了高香才遇见你们啊……”

  他感激涕零地哭了起来:“各位少爷小姐,你们的好心会感动老天爷的,好心有好报啊……”

  这场募捐的最后,他抱着三个钱袋(花错、付珩、祝黎三人加起来的财产为一百三十枚银币,某朵逛街从来不带钱,逃过被洗劫的命运),三套衣服(不含内裤、内衣,某朵是女孩,大家没好意思扒她)鞋、袜子各三双、镶金嵌玉的名牌腰带三条,玉佩两枚、玉钗、项圈各一,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三个只穿着内衣、内裤,光着脚丫子的美少年还在频频向他挥手道别:“一路顺风啊,下次来帝都打工,记得带眼识人,找个好雇主啊……”

  “实习还没有结束!”直到老鼠完全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小狐狸才恶狠狠地宣布:“那个该死的人类建筑商!害我损失了最喜欢的玉佩和腰带!”

  他不能向某朵发泄,他自己的行为也没好到哪里去,于是把目标转移到了无辜者身上:“珍珠,你对付过妖怪了,现在敢不敢再去对付一个人类?”

  “人类?”珍珠睁大猫眼,它还沉浸在战胜了妖怪的喜悦之中,一拍胸脯,“人类算什么!猫才最厉害!”

  “那好,我们走!”小狐狸一回头,却看付珩和祝黎想溜:“喂,你去哪里?别丢下我们啊!”

  “回家穿衣服。”付珩把自己的样子指给他看。

  “是啊,先回家穿衣服才是当务之急。”祝黎苦着脸哀声道:“等会儿还要回宿舍,被其他同学看见了,本少爷飞度翩翩的形象就荡然无存了啊!”

  “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小狐狸赏了他们两个大白眼:“这叫健康美!走走,先去收拾那个黑心老板!”

  付珩和祝黎泪崩,百般抗议,还是被拉走了。

  看着光着脚丫子,还气宇轩昂走在最前面的小狐狸,某朵不由笑眯了眼,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竹马,傲娇、别扭、偶尔抽风蛮不讲理,却有一颗柔软的心,跟他在一起总是这么开心,什么烦心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珍珠见过那个黑心老板,凭它敏锐的嗅觉,很快就摸到了他家里。

  在人类的地方不能用法术这条禁令,对他们形同虚设,有朵朵这个公主做同谋,还有什么好怕的,几人互看一眼,便极有默契地用隐身术穿墙而过。

  白胖、大腹便便的黑心老板躺在浴桶里,看起来有点像泡胀了的馒头。≧≦

  “呸呸!”珍珠在他上方吐着口水:“今天晚上尽看见污染眼睛的东西。”

  “珍珠,上!”小狐狸手一挥,果断发号施令:“看你的了!”

  这种小脚色,还没那个资格要他天狐一族的天才动手,让他的弟子代劳,已经很给人类的面子了。

  “是!”珍珠大叫一声,向那肉馒头扑去。

  浴桶中的男人正在为新建的楼群变成筛子的事烦恼着,突然见一只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恶狠狠地扑向自己,他用浴巾向猫抽过去,却被它灵巧地躲开了。

  “吃我猫爪!”这只猫用人类语言大叫:“再来——猫牙!”

  “猫……在说话……妖怪啊!”被珍珠连抓带咬的疼痛,还不及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妖怪的冲击大。

  “谁是妖怪!”珍珠冲上去又是一击:“再吃我一记猫蹬腿!”

  “妖怪……救命啊……”肉馒头顾不得自己光着身子,向门外逃去:“妖怪擅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你是我的实习作业,哪里走!”珍珠咬着他的脚踝拖回来,一顿爪抓牙咬,直到他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哈哈哈哈,还是猫厉害,人类算什么!”珍珠站在他的肚皮上,摆一个胜利的架式。

  “告你大爷!”某朵被他最后一句话激起了火,狠狠踹了他一脚:“就你这样的人渣,还敢跟本公主叫板!”

  “不错,不错。”小狐狸翻箱倒柜收刮了不少值钱的东西,敷衍了事地说:“珍珠,你毕业了,你厉害!”

  他很有良心地将收刮来的不义之财分成四份,见者有份:“我们走吧,免得被人看见。”

  这时听见楼上呼叫声、打斗声的肉馒头的家里人正冲上来,但他们看见的只是赤条条晕在地上的肉馒头和一地的水迹而已。

  这名黑心老板不久后便因为遭受到巨额索赔和被妖怪收拾的双重打击,而精神衰弱,在几个月之后宣告破产。

  当然罪魁祸首们不管这些,他们正激烈讨论回家穿衣服还是索性就这样回宿舍。

  吃过晚饭,某朵回到房间,漱洗之后便靠在床上看书,看了一会儿视线就不自觉移到墙上的油画上。

  一幅一幅看过去,都是他和她,目光最后停在她长大后和他去乞巧市的那幅,就那样痴痴地看着,才几天没见,思念却如野草一般疯涨。

  想念他的容颜,想念他的气息,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一切。

  想得头又开始疼了,从大脑深处慢慢疼起来,越是想念,脑海里的疼痛就越来越剧烈,她细细地抽着气,用尽所有的力气不让自己哼一声。

  不想惊动貔貅,不想惊动任何人。

  她知道注定的结局躲不过去,但目前也能熬一天算一天。

  不想忘记,想把他的样子永远刻在脑子里……他温柔的样子,他微笑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

  她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爱他。

  将脸埋在枕头里,双手紧握成拳,然后在心里慢慢的一句一句地重复这句话。

  意识在慢慢远离,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开始慢慢消散,最后她完全沉入了黑暗……

  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衣墨发的男子睡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混乱,定定地看了看凤帝片刻,突然轻轻一笑,伸出手去,手指描绘他的容颜轮廓,然后微笑着看被自己触碰的男人慢慢转醒。

  凤帝睁眼,就见她她温柔而清浅地对自己微笑,脸有些苍白,一把长发乌黑若水,就那样看着他。

  凤帝与她目光一触,她脸上的笑容依旧,却隐约感觉她有些反常,可又说不出是那里不对。

  对视片刻,凤帝轻轻浅浅地笑了,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将她拥在怀里,温柔的视线却一直停驻在她脸上,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轻轻问道:“朵朵,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脸色这么难看?”

  一句如此温柔的话语,一双如此深邃的眼睛,犹如暗黑深处的一缕缕光芒,明明晃晃洒在心头。

  “没什么。”她眼睫微微一挑,眸色一片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极静极深的注视,然后紧紧依偎着他,搂着他的腰,低声说了一句:“……就是想你了。”

  他们在这里缠绵悱恻,貔貅可受不了这番喷血的场景,俩凤凰不介意它围观,它还怕长针眼呢,于是化作一道金光从窗口飞了出去。

  温软的红唇触上他的耳垂,慢慢游移、探索,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若即若离,掠过他削薄的唇:“闭关七天,忍到极限了吧,想要我么?”

  凤帝身体一颤,鼻息间幽幽冶冶尽是她身上的魅人气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比女子还要浓密的睫毛遮住那潋滟若水的眸光:“别在这时候挑逗我,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需要好好休息。”

  “可是我想要……”小手从他的衣襟探了进去,在他光滑紧致的胸膛揉捏:“现在就想……”

  凤帝继续闭目,耳边痒痒的,是她故意呵气,当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向小腹滑去的时候,他突然睁眼,对上那双让他心悸的眼睛,黑眸之中深光璨亮,闪着危险的信号。

  身上一紧,被他像是要揉进身体的那种抱法,纵使隔着衣服,也能感觉他身上那种烫人的热度,他重重地吻了下来,甚至有些粗暴,近乎蹂躏地允吸她的唇。

  跟不上他的节奏,她感到唇上的痛楚,像有火在燎,不由微微挣扎,将两人密和的唇拉开一些些距离。

  “轻点……”她颤抖着说了两个字,他却什么也没说,趁她张嘴,一路攻城略地,侵袭嘴里瑟瑟发抖的舌。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种可怕的力道与炙热中,不再是克制的缠绵,纠缠包裹在一处的唇舌满载着凶猛的**,他要吃下她,巨细靡遗,每一寸都要属于他,容不得她反抗——不容许放抗。

  他掌心如烙铁,突然从睡衣下摆探入,罩上她滑腻的后背肌肤上,渐渐下移,摸着腰身最美的那个弧度。

  她只觉意乱情迷,一种巨大的空虚充斥全身,想要贴住他紧紧贴上去,抱紧他,像是怕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那样抱紧。

  胶着缠绵的唇稍稍分开一些,凤帝粗重炙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几乎脆弱地哼了一声,突然轻轻地一口咬上她的脖子。

  她脑子里已经成了稀烂的糨糊,像是要溺毙在他深沉的怀抱里,纵使大口喘息,也吸不到气。

  手、脚、身体,统统不是自己的了,要这样安置才能安心?

  他心有灵犀一般抓着她无错的双臂环在自己肩上,这一次,温润的唇落得极为温柔,细嚼慢咽她唇齿深处的柔软娇嫩,不动声色引诱她跟随他的节奏,一下一下,舌尖纠缠,一下再一下,如海草一般摩挲不忍分离。

  身上的睡衣纽扣在他手下温顺驯服,指尖所到之处衣衫所有的缝隙便开了,被他用牙齿咬住,一点一点从肩头拽落。

  她十根指头死死地掐着他结实的肩膀,指甲陷进去,本能地向后躲,后背却被他用力的抱住,不知往哪里躲去,可怕而汹涌的潮水自踵至顶,带着近乎死亡的甜美,吞噬她。

  他身上的白衫冰冷绵软,长袖擦刮着她的腰,他的唇却烫得要把她点燃,仿佛她的身体是诱人的糕点,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忍耐却又必须忍耐的酥痒微疼,她真的快要死了。

  遥远的脑海深处,有个声音轻轻地说:……幸好,没有忘了你。

  可心底还有个更清晰的声音在回旋:别催死挣扎了,你的“格”已濒临崩溃,你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快你就会忘记他,忘了你们之间的一切,忘了他的宠溺,他的温柔,他的恶劣,他的一切……忘记你是多爱他。

  是的,她知道,她早就知道了,从她上次失忆她就察觉了,只是被他那样爱着,她不知不觉就陷进了旖旎的梦境中,不愿醒来,不愿面对“意识”发出的警告。

  从出生到她十一岁,脑子里好像装了一个放映机,反反复复只有一个镜头一一

  一袭如雪白衣的女子满脸血泪,悲恸啸天:“攸姬立誓,生生世世心肺全无!与他相知不能相守、相思不得相见、相爱永成陌路,若违此誓神魂尽散!”

  凄厉的悲啸声震百里,让人痛得心胆俱裂……

  每看一次都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而且头痛欲裂。

  就在她十一岁的时候,另一个意识出现了,冷漠地告诉她:“你若是不想死,就看好自己的心,用情越深你死得越快。你记住,你的爱只会给对方带来伤害,因为你爱上了,很快就会忘记……”

  曾有人对她说过——生与死,也不过是天命轮回的一种传承,这样的寂灭重生,既是灭亡,也是延续。

  花开花败多少年,是岁月无损,今夕败,明朝开。

  可她没有明朝,她不能有爱,她明白爱上了再遗忘,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为了不虐人虐己,她一直给自己布下了一道牢不可摧的心墙。

  可是,偏偏又遇上了他,一天一天比一天爱,一天一天地沉沦,明知最后的结局,却不愿醒悟,便是彻悟了,也不悔改。

  每天都要与自己的意识斗,累,很累,累得心力交瘁,像是一场永无休止的拔河赛,意识里那个冷漠的夭朵朵要把她最爱的人从记忆里抹去,而深爱他的夭朵朵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我不要忘记他!我不要!我宁愿死也不要忘记!

  她这样和自己说,隐隐有个疯狂的念头,如果爱他的代价就是死,她也豁出去了!

  大约他于她就是一杯香醇的毒酒,她知道饮鸩止渴四字的含义,可她就是想尝尝这杯毒酒的甘甜香醇。

  除了一条命,她没什么可以失去的,是的,她又何须畏惧再失去什么?

  在一切结束前,至少她还可以拥抱他,用依然存在的双臂紧紧得拥抱他。

  不爱一个人,可以假装爱,可爱一个人,又怎能装做不爱,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像是一尾刚被捞上岸的鱼,不甘心地弹了起来,无法抑制地自吼间发出一个哭泣般的呻吟:“帅帅……”

  柔软的双臂却迎上去,蔓藤一般缠在他脖子上。

  凤帝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没有撤离,只是那样静静地覆盖着她。

  他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呼吸急促,脑子里仅剩一根弦绷得紧紧的,要么就此松开,要么干脆拉断。

  他那么想要她。

  紧密贴合的身体敏感地察觉到她身上地睡衣已经松垮得差不多了,仅仅能替她遮掩一些体肤,那样反而令她显得越发诱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慢慢撤离,她心里骤然感到一阵绝顶的空虚,失神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凝结成了细小的水珠,随着他的呵气摇摇欲坠。

  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紧紧抱着她,炙热的掌心摩挲在她湿润的脸颊上。

  她只觉不足,身体不安得叫嚣,叫嚣着更大的空虚,长长的睫毛上滚下泪珠,哀求似地看着他。

  凤帝却合上了双眼,坚定地摇头:“不行,不行。”

  她的眼眶红了,黑眸水光盈盈。

  凤帝笑了笑,将她腮边汗湿的长发拨到耳后,低声道:“朵朵,你不是一个擅于伪装的孩子,你不对劲。知道么,你这个样子让人很不安,如果你不准备说实话,我也不会碰你。”

  何止不安,朵朵,你让我感觉到恐惧,好像你在跟我道别,抱你最后一次,你就会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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